蝗虫媳妇

【 IF 谈 】| 叶子 X 孟宴臣 | 第十五章 | 上天仁慈, 给我更多的时间

【 IF 谈 】| 叶子 X 孟宴臣 | 第十五章


拥有很多东西的人也会有很多恐惧。  –––泰戈尔。

 

现场。

贾娜向叶子他们挥手, 他们加快脚步跑上去:“什么情况?”

“嫌疑人没反应。”

“或许,他在等会说中文的人?”

“希望吧。”

“还能看到他吗? ”

“嗯。他身上绑着一些东西,有点像炸药。有枪,还和孟老绑在一起。”

“有什么要求吗?”

“没有。连一点声音都没有。”

一个没有声音的挟/\\持犯远比一个在破口大骂的挟/\\持犯要可怕,

一个劫/\\持者有要求等于TA有活下去的意愿。

那么, 谈判人只需有技巧地让一切慢下来,一点点消磨挟/\\持人的意志。比如磨磨蹭蹭地用三小时给挟/\\持人弄来一杯冷咖啡, 让他自己琢磨,一杯咖啡需要弄 三 小时,那100 万要弄多少小时?

他会逐渐看清事实,明白和接受自己的要求永远不会被满足,然后会投降。

但如果劫/\\持者没有任何要求,这个策略就行不通。

没有要求,就没有谈判,也没办法营救人质。

而且,不想对话的理由通常是,TA已经感到绝望,认为除了/\\S/\\,没有其他选择了。

他可能会自己动手,也可能会故意激怒警方,迫使警方动手。

这对人质都很危险。

所以要尽一切努力和犯人沟通。

如果能说服犯人出来,固然好,如果不行,就尽量拖延时间,等待事情的转机或者犯人改变主意。

另一边,特警队已经准备就绪,狙击手也到位, 以防万一。

黎叔还在路上, 所以贾娜看向小林:“你准备一下。”

大陈按住小林的肩, 叶子握住小林有点抖的手:“我们在。”

 

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质谈判必备的智囊团,由任何有专业知识和有用信息的人组成。贾娜和整个团队是成员。 

孟宴臣作为人质家属也是信息源,迈克还是联络人。

贾娜左右看:“谁有临床心理学的背景?”

人质谈判中,最好在现场配备一名心理医师来监控每个人的心理状况。

大家都摇头, 来得太匆忙了。

贾娜叹了口气:“我去向上面要一个。” 

 

谈判小组这边已经开始工作。

之前, 警方给嫌疑人送去一个手机,以便联系,但他没理他们。

小林不得不使用大喇叭。

很原始,但对现况来说是好事,大音量可以掩盖很多细节。

大陈对小林说:“你大声点,声音就不会显得太抖。” 

小林开始:“你好,我叫威灵顿·林,我。。。”

嫌疑人在屋里喊出来:“闭嘴!滚开!”

小林从来没有被骂得这么舒服过。

好消息是,嫌疑人终于开口了。 坏消息是,TA不要小林。

幸好黎叔终于来了, 他接手。

嫌疑人又喊:“闭嘴!你再说,我就要伤害老东西了!”

怎么办? 

“大陈,你上。”

嫌疑人好像认出了大陈的声音:“住口!叫那个八婆来!”

贾娜说:“太好了,他终于有要求了。叶子。” 她向叶子招手。

叶子一边接过喇叭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:“他肯定要骂死我。” 

“他叫你下地狱,也是沟通。上。”

 

叶子拿起喇叭:“我是叶子。李小明, 是你吗?”

没有“闭嘴”。

技术组的人示意叶子拿起电话; 嫌疑人上线了。

李小明问:“这么说,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?”

“是,耽搁了这么久,抱歉。我现在知道的是,国坤和供应商,您父亲和供应商,都有债务关系。 当时,国坤为了争取时间,雇了叫一个张大文的人(嫌疑人二号)来陷害供应商, 导致他被拘留。供应商出来后,本来应该向您父亲还钱的,但您父亲已经离开。 后来,您父亲去世了。不过,我还是不太清楚您家和孟家是什么关系。。。”

“你怎么这么蠢?”

“是,我是很笨,您能解释一下吗?”

“孟家害/\\S我爸!”

“但官方记录说,您爸爸是自杀的。。。”

“我爸想去警察局告发他们,所以他们要除掉他!” 

“您爸爸要告发他们?这么说,您爸爸也知道供应商是被陷害的?”

“对。”

“您父亲是怎么知道的?”

“我爸爸和张大文张大武他们是同乡。他从其他老乡那里听说,张大文举报供应商严重殴打,但他知道,张大文根本没有受重伤。 我爸急着拿供应商的钱来还债,就想去警察局举报张大文做假证,把供应商救出来。但他哥张大武听到消息,就把我爸的作坊砸了。”

叶子记得那天,张大武对弟弟说:“你又给我惹什么祸”。原来如此。

“那您爸爸之后可以去警方告张大武啊。” 

“你/\\吗?你聋了?张大文他哥砸我爸的店,就是为了杀鸡儆猴,让所有人闭嘴。我爸的店被砸时,没人出来说一句话。之后,谁还敢为我爸爸作证?”

“您说得有道理。不过,您是怎样知道背后是国坤?”

“张大文嘴碎,跟人说那个机构的事。我听说后,就去那个机构做清洁工。 他们不当清洁工是人,在我面前说话没顾忌。于是我知道,国坤是那机构的最大客户,而孟家是国坤的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但我听说供应商一出去就马上还钱了, 所以,您爸爸如果没离开,还是能马上拿到钱的,我说得对吗?”

“你个/\\/\\!我爸的店毁了,拿供应商付的款还完现在的债,他还是没钱买新设备。 他不能再做订单了,但后面还有更多的债。他的生意是全完了。我爸爸为了省钱,一直睡在店里。张大武还去威胁业主,连夜把我爸赶走。一夜之间,他没了生计,没了希望,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。”

 

看着电脑上,李小明的话翻译成的英文,智囊团里的人,闭眼的闭眼,叹气的叹气,搓脸的搓脸。

家里被搞成这样,是个人都会恨死孟家吧?

这怎么聊下去? 

 

叶子:“听起来,你的父亲去世前经历了很多地狱般的苦难,而且这么多年,你一直背负了很多。你想结束一切是可以理解的。当你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时,你想要伤害自己,用新的痛苦置换旧的痛苦。”

智囊图里有人问:“她在做什么? 她不是在鼓励他自毁吧??” 

小林说:“叶子有多年在危机热线上辅导有自/\\S倾向的人的经验。她其实在通过共情和反射来缓解疑犯的情绪。请给她一些时间。”

叶子继续说:“我就是有点好奇,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和困难的处境,您还支撑了这么久,是什么给了您力量?”

李小明没有说话,好像没料到她会这么问:“我爸。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孟家做了什么!”

“明白,听起来,您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人,他肯定是您心中的英雄。”

“他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
“嗯,他值得被更好地对待,他值得有尊严地活着。你有讲他的故事的权利。”

“但现在,这是不可能的了!公众已经站在了孟家一边。在他们眼里,我是个无名小卒,还是个坏人。没人会相信我,他们只会嘲笑我。我本来计划接受记者采访和做直播,好好讲我爸爸的故事的。但现在。。。”

 “我想问一下,如果现在全世界都来到你的直播间,你会对他们说什么?”

李小明沉默了一会儿后说:“我想告诉全世界,孟家凭着有钱做了违法的事情。他们雇佣人提供虚假证言,让人无辜被拘留,还摧毁那些讲真相的人。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。它应该是对错分明的,有正义有公平的。”

“听起来,这些话你很久前已经想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 “难怪你这么努力地想让你爸爸的故事保留下来。在我们这个时代,小人物的故事最容易被遗忘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孟家人认为一个贫穷、默默无闻、渺小的人是没有灵魂没有心的,不会感到痛苦也不会感到悲伤。但你实实在在有心有灵魂,会疼也会怀念。无论怎样,你想让你父亲的记忆永存。你想讲述他的故事。你想讲述你的故事。”

“对!”

 

叶子:“所以,你精心布了局,让我和我的队友参与其中,记住你的故事,理解和相信你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叶子:“所以,你要用自己的方式讲这个故事。你不要别人把它歪曲。”

“对。”

“如果你活着,你能控制故事的叙述,但如果你结束一切,你就不能控制以后事情的走向。敌人就会赢。”

叶子停下来,安静地让李小明想。

“嗯。”

“所以李小明,你需要决定,谁生,谁死,谁来讲述你的故事?”

“《汉密尔顿》。”

叶子感觉眼睛有点酸,赶快拼命眨眼。

感谢天,他知道关于一位英年早逝的M国开国元勋的音乐剧,而且应该很熟悉里面的歌词。

她说:“汉密尔顿的当时做了许多至今仍极具影响力的事情,绝对是个伟大的值得怀念的人。但现在,我们只记得那些比他长寿,有更多时间塑造自己人设的开国元勋。除了用五元纸币的时候,我们都不会想到汉密尔顿了。”

李小明叹气:“是啊,谁生,谁死,谁来讲述你的故事?

叶子咬着嘴唇,安静,安静,给他时间和空间。

最后他说:“我累了,我真的好累。”

叶子缓缓,小心地接话:“你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。感觉累很正常。你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吧?你怕睡着了会发生什么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任何人都有需要休息的时候。”

安静。安静。

他终于问:“我该怎么办?”

他终于有在想,在人间的下一步了。

叶子仰头,对老天道谢,平静问:“你觉得,走出来怎么样? ”

“投降”太负面,所以通常说“走出来”,“把事情结束”,或 “走下一步”。

李小明没说话。

叶子屏住呼吸,她知道接下来话很重要:“你担心自己会被/\\Q/\\击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。”

 “嗯。”

 “你听起来还是很担心。”

 “嗯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能在外面接我吗?”

“能。”

 

可以开始写投降计划了。

谈判组,智囊团,特警队和所有其他相关的小组,包括救护队,都要参与。

每一步都要敲定,没有写好和获得批准的投降计划,嫌疑人不可以走出来。

特警队长听到叶子答应在外面和李小明会合,翻个白眼:“你们有哪天不想当英雄的?我们的工作量还不够大吗?”

谈判人和疑犯直接碰面,特警队不但要保证人质的安全,还要顾及谈判人,变数增多,风险升高。

和其他谈判人一样,叶子坚定地看着他,他最后叹气:“好吧。”

 

一个特警叫叶子:“来这里。”

先穿防弹背心,再戴防弹头盔。

叶子说:“只要背心就可以了吧。”

“没得商量。” 用力把头盔按在她头上。

 

大楼前。
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,李小明和孟老走了出来。

孟老在前面,脖子上被架着/\\Q。

叶子慢慢把手伸出来,轻轻说:“李小明,把/\\Q给我。”

李小明交出枪,也放开了孟老,探员和引爆专家们马上把他包围, 也呼地把叶子手上的枪拿走。

 

叶子见孟老站不住,快要跌倒,赶紧上来扶住。

“沁沁!沁沁!”他一把抓住她。

“孟老先生。我叫叶子,我不是沁沁。”

“你是沁沁,就是!”他颤颤发抖,把她狠狠抓住。

孟宴臣赶上来:“爸爸。”

孟老抬头看他:“宴臣,这就是你妹妹了。从现在开始,你要照顾她,对她好。”

孟宴臣不敢看叶子,低下头看孟老的手。

终于,最后一根手指被松开了。

叶子和他同时抬起头:“谢谢。”

他正要再说什么,有人喊道:“叶子在哪儿?”

“来了。”

 

叶子和其他人会合,他们刚刚给李小明戴上手铐。

李小明看到叶子:“上天仁慈,”又是《汉密尔顿》里的歌词。

叶子接上去:“给我更多的时间。”

她已经分不清,今天是救了他还是在救了自己,庆幸的是,大家都安全了。

 

看着他被带走,叶子顿时感到沉重到直不起身,但又像被掏空了。

医护人员走过来:“谁是叶子?”

“我在这里。”

 “你们谈判组其他人已经接受检查,就剩你了。” 

给她量血压,血氧,心跳:“嗯,心跳还是很快。”像刚跑了百米冲刺。

孟宴臣想过来和叶子说话,但被贾娜抢先了。

她刚听到了医护人员的话,补充:“待会儿记得去和心理医师谈谈。”

“哦,知道了。” 

“先去走查。” 

走查是调查局的一个传统。

谈判结束后,谈判人要把整个地点巡查一边,了解情况并收集证据,也是一个结束的仪式。

贾娜邀请了她这个不是调查局的人来参加这个仪式,意思是,他们已经把她当作自己人。

叶子努力保持淡定:“嗯,走吧。” 头也不回地走进大片黑蓝制服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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